没想到她是真蠢。”
“不蠢她也做不出放着姐夫这样的天仙才子不疼爱、偏偏把沈二公子那种废物花瓶当个宝的事。”裴含殊没忘了顺便恭维沈兰浅两句,“不过沈大人都要把自己最喜欢的儿子送人了,看来她也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偏宠二房嘛。”
沈兰浅静默地听着,不知何时垂下了头。
这事多半是真的,而且他大概能猜到母亲的用意。
无非就是因为他才刚被封为侧君妻主就另纳新侍,还给足了新侧君面子,以正君之礼迎娶,母亲暗里觉得被下了面子,也嫌他是废物抓不住妻主的心。若她是想把沈云开送进靖王府与他共侍一妻,那就是她把全部的宝都压在讨靖王这个未来皇储欢心之上;若她稍微聪明些,选了九皇女,则是她想通过与靖王最亲密的身边人打好关系,换将来在靖王面前有几分说话的余地。
沈氏家主从来不爱任何人,她只爱家族,更只爱自己。就像她明明厌恶父亲,还是会为了家族利益娶他为夫;明明厌恶他这个嫡长子,还是会为了家族脸面给他请最好的老师,甚至允许宗室传授他云轻术,以把他教成一个合格的联姻工具。
多可笑。
“哎,到了。我就说他肯定在这。”裴含殊远远看去,指了指那个独自在演武场角落挥刀的高大身影。
偌大的演武场上有不少人,大多个聚在一起,只有那位裴七公子孤身一人,又是个男子,倒很是显眼。
他没练什么花哨的刀法,就只是在最普通的挥刀,如不知疲倦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丝毫不嫌这个过程枯燥无味。
察觉到有陌生又熟悉的香气靠近自己,正在挥刀的男人手上动作一顿,看见那抹朝自己走来的红色时明显有些愣神。
……怎么会是她?
“唉,还是我们靖王殿下最有魅力,连既舟哥哥见了您都目不转睛的,行礼都不知道了。”裴含殊还是头一次看这位兄长如此失礼的模样,一时没忍住呛他。
男人回过神,他面无表情地收起刀,像最寻常的奴侍一般,在裴含殊面前低头跪下:“奴失礼,请小姐惩罚。”
“可别,谁敢罚弦月卿。”裴含殊撇了撇嘴,给两边介绍,“他就是我七哥裴玉岁。这位是靖王殿下,那两位是她的家臣和侧君沈氏。既舟哥哥,靖王殿下有话想跟您说,不知您得空没?方便去我院里坐坐吗?”
“……但凭小姐吩咐。”面对妹妹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裴玉岁见怪不怪地应下。
虽然知道这位裴七公子在府上处境不太理想,但沈兰浅也没想到与恩人再见会是这个场面。毕竟游园时的弦月卿身上写满了生人勿近,散着令人畏惧的肃杀之气,而如今裴小侯女嘴上喊着尊称,语气却一点也没把人放在眼里,就算她贵为世女,以裴将军在军中的身份,按理也不至于还得行跪礼、自称为奴吧。
萧知遥虽然也在奇怪自家友人突然大变的态度,这可不像对心悦之人该有的样子,但更让她惊讶的还是……她竟然觉得这人很眼熟?仔细想想,好像他的名号也挺耳熟的。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萧知遥越过裴含殊,紧紧盯着跪着的男人。
裴玉岁这才抬起头,只与那被他铭记于心的少女对视了一瞬就立刻垂首,恭敬地道:“殿下曾救过奴。”
男人左脸戴着银面具,萧知遥看不清他的面容,还是有些疑惑,宿殃再清楚不过自家主子的记性,悄悄凑过来提醒她:“主子,应该是在北疆那次。”
北疆?萧知遥愣了愣,虽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张脸,却被勾起了些记忆,恍然道:“……啊!那是你啊。”
难怪她对弦月卿这个名谓一直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这么想想当年她在黑狱关救的那支精锐好像就是红月血骑的弦月骑啊。
当时什么情况来着……好像是她被母皇坑了一手,气不过所以自请跑去北疆跟狄戎干仗了?结果一到黑狱关就听说负责突围的血骑被围困,她派了宿殃去侦查情况,宿殃回报说狄戎那片驻地内里空虚,可以援救,她自然提出要去救人,可就连裴氏家主都劝她放弃那支队伍选用更保守的打法。明明多亏了那些将士的牺牲才开出一条血路,她本就是带着一肚子火来的北疆,根本听不得这种不是人的话,一怒之下就自己带着鸢卫去营救了。
“是,殿下救命之恩,奴没齿难忘。”裴玉岁对着她恭恭敬敬地伏地叩首行了大礼。
“举手之劳,裴将军无需如此。”萧知遥虽然受了他的礼,却有点不好意思。
……说实话她当时正在兴头上,加上她赶到的时候裴玉岁已经被狄戎人折磨了许久,浑身都是血,她压根都没注意自己救下的是个男人。
而且她去北疆是瞒着父后的,那个时候正好赶上父后雨露期和风寒,整天昏昏沉沉,她才有机会领兵离京。等父后痊愈,听说她出征去了北疆,吓得又病一场,母皇只能来信催她,让她等战局平稳就立刻归京。
黑狱关那次遭到狄戎突袭,是红月血骑用命为黑狱关的百姓杀出一条生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