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所指看去,果然瞧见暗巷中钻出一个头戴斗篷的女人,她谨慎地打量四周,见没什么异常才低着头朝对街一家铁铺走去。
大深权贵多以精瘦为美,那女人身形健壮高挑,一看便十分可疑,根本不像颠沛流离的流民。
“黄昏厄影誓死效忠于历代厄之侯,一切以主上的命令为先,行事只重结果,不看过程,从来不怕留下把柄,她们办事的准则就是只要没有目击者就是没有发生,证物只要毁了就查不出证据。”花流雀靠着花绯,吃着他喂来的葡萄,舔唇上汁水时偶然会蹭过男人的指节,她也没在意,手撑着脸,懒懒散散地往楼下看,“各家死士就属她们最嚣张……哎你这蠢狗别动啊,顶到我了!”
她啧了一声,侧身扬手给了男人一巴掌,满是嫌恶地骂:“我还没喂饱你吗?在靖王殿下面前发什么骚呢!”
花绯挨了打也只敢讷讷地解释:“妻主,奴没有……”
然后他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对待这个夫奴花流雀一向没什么耐心,也懒得听他废话,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到哪了……对,嚣张。所以凡是有那些蛮牛参与的案件都很好查,就是基本没后续。她们入城走的是西门,分了两日三批,皆是从温柔乡一路穿行,先到了刚刚那家铁铺,最后全都聚集到了一处。那铁铺肯定是厄之的据点,里头有高手,我的人不敢靠太近,所以听不见她们每次去说了什么。”
花流雀虽然轻浮惯了,但该靠谱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能知道这些已经是不错的收获了。萧知遥没再多看那家铁铺,高手对窥探的气息敏感得很,盯久了容易被发现。
“多谢。”萧知遥冲她举了举杯。
“咱俩谁跟谁啊说这些。”花流雀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对了,我给你做的那两套身体链如何?姐夫们可还满意?”
“……”话题转换的太快,萧知遥的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随后若无其事地道,“还行。”
还行,那就是已经用过了。花流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正想再打趣一句,神情却突然凝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知遥见此没有多问,只是攥紧了手中的折扇——玄霜太过显眼,几乎是靖王的标志物之一,所以她便装出门时不太常带,还是小巧的折扇使着顺手,也没人会防范。
花流雀踢了踢花绯的腿,男人乖顺地抱起他身形娇小玲珑的妻主,带她走到门口,又为她将紧闭的房门推开了一条极小的缝隙。
她闭上眼,鼻尖微动,认真嗅着空气中流动混合的各种气味,试图抓住刚刚突然闯入她鼻腔的熟悉异香。
不对……不是这个……
少女的眉头逐渐紧锁,怎么也找不到那转瞬即逝的味道,愈发觉得焦躁,手上不由得使了力,尖利的指甲刺进皮肉,几乎要将男人的手臂抓出血痕。花绯吃痛,也只是抿了抿唇,随即抬起手,像对待小兽般珍重又轻柔地抚着她的发。
有了亲密之人的安抚,花流雀这才渐归平静,几息后猛地睁开眼睛,透着浅色的眼中一片晦暗不明。
萧知遥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心中觉得欣慰,只是她更在意花流雀闻到了什么——据传花氏的先祖诞于梦乡,被万花尊为大灵君,世间花草皆听从其号令。而其后人世代研习制香一道,日夜与香为伴,天生对气味十分敏感,所传心法香过无痕也是从中悟出。
不待房中谁开口,便听见楼下传来嘈杂的喧嚷声,让萧知遥同花流雀一样,骤然变了脸色。
“诶哟这位公子,咱们这里可是青楼,您一个小郎君,哪有往这勾栏院钻的……”
“走开,别碰我!要不是那挨千刀的死鬼来偷吃被小爷抓了个正着,谁会来你们这晦气地方,一个个都是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混账玩意,简直脏了小爷金贵的眼。”
“嘿,公子,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没意思了,你伺候不好自个儿的妻主,来我这闹什么事呢?”
“废话少说,让小爷进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便宜货色敢去勾引那老东西,等我找到那对臭不要脸的狗男女,自然不会在你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多留片刻!”
底下越吵越热闹,那喊着要捉奸的男人带了两个侍卫,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郎君,眼看他在侍卫的保护下要冲上楼了,萧知遥和花流雀面面相觑,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疑惑和不解。
萧知遥先问:“……你刚刚是闻到他的味道不对劲了?”
花流雀很是艰难地点点头:“对,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之前庆王府上那个灵族的味道。”
萧知遥:“……”
萧知遥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那男人样貌和声音都变了,但是他的身形和说话的语气态度,实在是让人很难认错。
像极了她府上遭刺客的那晚遇见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按上次姜相和她的推测,再加上花流雀说闻到了灵的气味,也就是说,庆王府上连予鹤都没察觉的神秘灵族、大半夜跑来她府上“散步”的灵族、还有眼前来“捉奸”的男人是同一个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