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疾虽然医术不错,还会制作傀儡,但修为不高,大多时候都是跟普通人和假人打交道,哪见过尸傀师这种比他厉害又手段毒辣的人,因此发现城主千金早就被人杀害且制成尸傀后,当即就吓得脑海一片空白。
他向城主说明了情况,固执己见的城主却不肯相信眼前活生生的女儿早已被人害死,把他打出了城主府。
这也就算了,第二天城主府就传来消息,说城主千金死了,是被冯子疾治死的。冯子疾当即准备收拾收拾带着徒弟冯矜跑路,但突然又想起这城主跟某个不太讲理的修真门派有所来往,怕跑了之后反而引来修士的搜寻,那他们立马就会被抓住。所以他把以前准备好的傀儡拿出来,控制着去见城主,果然就被打了个半死,回到家刚好一倒假装自己真的死了,他自己则早早跑到城外躲了起来。
余灯听完,问:“为何不将尸傀师的事上报修真门派?”
冯子疾叹气:“小道友一看就没有同那些小门小派打过交道,城主与乘羽门交好,女儿成了尸傀却无人发现,我都怀疑就是乘羽门那些个不讲理的修士干的,我哪敢上报,上报了说不定被当做替死鬼,那就真的跑不掉了。”
余灯想了想,又问:“那他们说你留下的宝贝是什么?”
“我哪知道?”冯子疾也很纳闷,“我就这么一手做傀儡的手艺,而且凡人都只知道我是个厉害点的大夫,哪里有什么宝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宝贝。”
谢倚澜很快就把此事传信给了九霄仙宗,然后道:“给他做个身体,我帮你。”
“谢倚澜,”余灯打断他跟冯子疾的交流,“你没有别的事要做吗?”
“没有。”
余灯实在是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了,他叹了口气,道:“你今日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偿还。”
余灯认真跟他理论:“你只欠我一块镇心玉,现在已经翻倍补偿回来了。”
谢倚澜却摇头,没有任何听进去的意思。
他知道谢以澜是个固执得近乎单纯的人,不然不会因为恩情就被宁柠绑住,以至于因为过失导致余灯选择了祭阵。
……对了,宁柠呢?他不是最喜欢跟着谢倚澜,赶都赶不走么?
不过眼下那些都不重要。
余灯重新看向冯子疾:“事情我也清楚了,可是我只是个鬼魂,不知道怎么帮你。”
“这有什么难的?”冯子疾指指谢倚澜,“只要这位厉害的道友去城主府展露一下本事,告知城主来龙去脉,肯定就能救我。”
余灯点点头:“于是尸傀师这个大麻烦就从你身上转移到我师弟身上了。”他笑了笑,说:“冯大夫打得一手好算盘。”
冯子疾嘿嘿笑了一声,转移话题:“这是你师弟啊?那你怎么成这……”
谢倚澜又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刻把快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余灯没有办法,只好把谢倚澜拉到一边说:“我不要你帮忙,你走吧。”
谢倚澜摇头:“不行。”
余灯叹气:“你不明白吗?我不想见到你。”
一见他,就想起自己曾经热情却毫无回应的单恋,想起两个人也曾默契地并肩作战,想起最后在痛苦的等待中一点点磨灭的希望,想起祭阵之前对死亡的惧怕和对他迟到的怨恨。
可是见了他,心脏还是又酸又甜,充满了控制不住的欢喜。
爱情可能确实会让人作践自己,但他不想要这样。他不应该、也不值得在谢倚澜身上再花费更多精力和感情。
而谢倚澜听见他的话,却是愣住了。从小到大,余灯给他的都是比其他人还要多的耐心和关怀,甚至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重话。所以现在听见余灯对他说这句嫌弃排斥的话时,他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心里浮现起一种茫然的抽痛:“……为什么?”
一旁围观的冯子疾已经通过他们的话把两个人的纠葛猜了个七七八八,觉得他们简直比戏院里的戏还要磨蹭:“什么意思?意思是虽然你后悔了要追他,但是他不愿意跟你好了呀。这位厉害的小友,平时可以多看看话本和戏剧,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懂?”
冯子疾说的时候爽快不已,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谢倚澜一眼,怕对方又朝自己放威压。
幸好谢倚澜根本没心思管他。
谢倚澜看着余灯,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余灯却好像看出了点委屈的意思。
“对不起,”谢倚澜终于又开窍了一点,“之前都是我的错,你不用原谅我,我只是想帮你……想补偿你。”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我不会走。”谢倚澜却没有尊重他的意愿,“你甩不掉我的。”
……这确实是事实。
余灯无奈:“随便你。”
谢倚澜悄悄松了口气。但是转过头,看见余灯并不开心的无奈表情,那刚冒出来的欣喜又倏地消失了。
既然赶不走谢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