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时的习惯动作,“杰瑞米,我得说,你最近跟警察的关系有点太紧张了。上次送你那批货的人是个新人,不知好歹,直接撞在警察的枪口上,这事没办法,你不能把怨气都撒在警察头上。这次你想要保人,你就得安生一点。”
杰瑞米从鼻孔里呼了口气,“行吧,最近我让他们都收着,货也少卖。”
威廉点点头,说道,“我先谈着。应该不是大问题。”
“好。我让人按老规矩通知布兰登。”布兰登·科布里斯,威廉的堂弟,也是威廉的私人助理,日常的交易进账和客户联络都是他负责。杰瑞米这个意思,是要转钱给威廉作为劳务费。
“行,”威廉一拍杰瑞米的肩膀,“我还有事,先走了。”
威廉往回走,布莱恩始终留意他这边的动静,见他朝自己勾了勾手,就和德里克道了别,又冲杰瑞米挥了挥手,跟着威廉上了车。
威廉开出了哈林区,开上,表明了诺尔贝托自然资源部护林员的身份。他负责的区域就是西岸森林。
“是啊,就他妈只有无聊和寂静,”诺尔用手背拍了拍威廉的前胸,“这里可不比老弟你的科奥赛城热闹。”
威廉在小熊刚刚趴着的躺椅上坐下,伸手摸摸趴在他脚边乖顺的金毛。
诺尔见他满头是汗,回屋里拿了块毛巾出来,递给他让他擦汗。
威廉一脸嫌弃地接过来,说道,“你别是故意拿脏毛巾给我。”
诺尔露出他一口白牙,恶意地说道,“我平时用来擦脚的。你凑合用吧。”
“操!”威廉却笑了,直接拿着毛巾擦汗。他当然认得这块棕色条纹毛巾,这是诺尔专门准备着给他擦汗用的,一直放在屋里。他每次来都是这一块,凑近了还能闻见毛巾上肥皂的香味,显然是经常清洗。
“你想喝点什么?我煮了咖啡。”诺尔问。
威廉摇头。
诺尔感觉他今天格外疲惫。威廉眼里都是红血丝,黑眼圈也很重。诺尔猜测他昨晚应该是一夜没睡,便问道,“最近有事情烦到你了?”
他当然知道威廉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总会来这林子里跑步散心。
威廉靠在倾斜的椅背上,看着已经明亮的天空,没有立刻回答。
诺尔也没有催促他。好一阵子,他才听见威廉说,“就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谈起往事,诺尔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你就像要掀翻这个世界。”
“……我那时候就想,这操蛋的世界真他妈残忍,连让人眨个眼睛的空闲都不给,就把你生命中那些为数不多的美好的东西,都给吞吃了。”
威廉的神色和语气都很平静,可诺尔能感受到那平静底下的暗流。这让他很快便猜出了威廉烦躁的由来。
因为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威廉生命中美好的部分,那也只有布莱恩了。应该是布莱恩出了点什么事。
诺尔问,“你还会再跟当年一样吗?”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疯一回,或者,还他妈有没有命再疯一回,”威廉忽然笑了,笑容里有种复杂的释然,“有的人,我不管做什么,也不能再将他们带回这个世界了。”
威廉听着源于自然的声音,闻着咖啡和草木的香味,忽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他说,“我困了,借你这地方睡会儿。”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诺尔看了眼威廉和他脚边睡得正香的大狗,视线又转向正前方的森林中。他的神情说不清楚是在出神,还是在思考。
一阵凉风吹过,诺尔起身走回屋内,从卧室拿出来一个薄毯,然后给外面躺着的威廉盖上。
从始至终,威廉都没有睁眼,甚至连眼球都没有动过。
诺尔见他这毫不设防的模样,眉头一蹙即松。他随即又拿起咖啡杯,就着远处的景色将那剩余的冷掉的咖啡喝完。
此时,他披着的外套略微敞开,露出他侧腰别着的一把黑色的手枪。
那是一把西格绍尔p320手枪。护林员的标配。
威廉坠入梦境,也坠入回忆。似梦境般的回忆。
极短的时间里,他跳着翻过了人生之书的许多篇章。爱与恨,苦与乐,像是威廉手中抓住的一捧终将从指间滑落的流沙。当他尽力去回忆,也都是逝去的不可得。
他梦见了一个普通的夜晚。他回到家,暖黄的灯光穿过科布里斯家客厅的大窗户,垂落在屋外的草坪上。威廉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是客厅播放的夜间新闻的声音。
他朝左扭过头,镜子毫无保留地照出自己浑身狼狈的模样。一个十三岁的男孩,个头还不很高,头发像是凌乱的草丛,脸上淤青和红肿交错,灰色的t恤上印着脏污和鞋印。威廉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破皮的嘴角,痛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感觉身后有人的动静,一转头,就看见他父亲乔纳森·科布里斯那张积满怒火和阴沉的脸。威廉的样貌肖似母亲,但乔纳森的长相也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