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高又坐在靠走廊位,一眼就瞧到了人,像是感觉到她眸光似的,他蓦然回首,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涂筱柠却又像做贼心虚地移开。
旁边的小女孩不安地蹬着腿想要妈妈抱,她妈妈哄着她开始小声哼歌。
“宝贝,宝贝,我亲爱的宝贝……”
她的歌声带着母爱的力量,让涂筱柠也跟着慢慢镇定了下来。
好在风圈只有一阵,船又重归正常,大家又说说笑笑起来,只有涂筱柠晕船了。船上的窗户因为刚刚的风全部紧闭了,天气又热,密闭的空间里全是人,她坐如针毡,船又颠了几次她差点吐出来,硬生生给憋住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到终点的,船一停她就衝了下去,站在岸边对着海面狂吐,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这还坐的中间,要是真坐了船尾她还不懂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吐完了她蹲在原地埋着头喘气,直到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她知道他来了。
她仰头想看他,但正逢太阳下山,背着光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见他慢慢蹲了下来,单膝跪地,跟自己在同一水平线面对面。
他什么也没说,隻抬手替她拭去嘴角的不洁物,然后拧开矿泉水瓶递给她。
涂筱柠木讷在原地,他的动作让她感觉全身都跟蹲下的双腿一样麻了,心臟好像被猛烈撞击了一下,许多事许多画面像电影似的一并涌入脑海,一帧一帧的越来越快,那些闪烁的镜头里有他也有自己。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声音还沙哑着,这句话像没过脑地问了出来,语落她自己都被惊到了。
他视线依旧落在她脸上,眸里仍是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说,“你是我老婆,我还能对谁好?”
作者有话要说:导游的介绍来自百度百科。恶魔的眼泪,很美也很危险,如果大家去,请记得离它远点。
是啊, 她是他老婆, 他还能对谁好?
涂筱柠垂了垂眸,接过他递来的那瓶水, 喝了一口,看了看牌子, 莫名觉得有点涩。
“好些了?”他捋开她被海风吹得凌乱的碎发。
她点点头。
“能站起来?”
她尝试站起来, 但是腿麻了,她扶着码头的栏杆说, “让我再缓缓。”
让我再缓缓, 现在好像身体的某个角落比四肢更需要时间缓衝一下。
傍晚的海风比白天的要凉一些,吹得她也清醒了几分, 那摇曳的心也像海上的船隻一样终在归向港湾的途中重回平静。
他身伴在侧, 她站了好一会儿双腿才褪去了麻木。
“好了,走吧。”天幕已暗, 她整了整头髮。
“还要水么?”他手中的矿泉水瓶盖还松着。
她摇摇头,然后迈步朝渐远的人群中走,走了几步他才跟上来, 像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人多,看着路。”
她嗯了一声, 视线落在前方嘈杂的人群里,突然说,“我让你挺有负担的吧。”
他脚步放慢,侧眸看她。
涂筱柠的脚步也跟着变慢, 她踢踢脚下的石子,“我这人一无是处,毛病也多,在别人身上百年难以一遇的事情,我旅个游都能碰到好几桩,说起来可能都不信,但我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体质。”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我自己也知道我挺让人麻烦的。”
她突然觉得他这样的,跟唐羽卉那种才配对,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亦或是其他各方面,她甚至想如果是唐羽卉跟他来旅行肯定没那么多屁事,她既不会丢护照,也不会让他被猴子抓,更不会懒人屎尿多地去在玩项目前上厕所遇到色狼,一定是一路都很顺利妥当。其实别说dr的同事们了,她也觉得他跟唐羽卉挺配的,或许,她跟他一开始的衝动领证就是个错误。
他良久不语,看她踢了会儿石子才说,“你是有点糊涂。”
这话就像是默认了似的,她哦了一声,也很自然地抽回自己手,“我以后尽量不麻烦你。”
“那你去麻烦谁?”他在身后问。
她不说话,隻管走,心想反正就是不麻烦你。
交叉口有突突车开过来,她没注
意差点撞上,被他眼疾手快拉了回来,“让你看着路。”
她怎么听都觉得他在责怪自己,更加自暴自弃,“你看吧,我说了在我身上一切皆有可能,这么多人这车不撞别人非要撞我。”
“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靠,很多事情也只是巧合而已。”
她撇撇嘴,“可是哪来那么多巧合。”
所以他们的相遇是巧合,相亲是巧合,婚姻也是巧合,是吗?
又有船靠岸,人潮再次涌来,人声快盖过了附近的海浪声。
在被人群覆盖之时,他抬手扶着她的肩,缓声告诉她,“我从来没嫌你麻烦。”
她抬头,“我嫌。”然后扭头就走。
涂筱柠觉得这会儿的自己有点陌生,船上